2010年9月12日 星期日
2010年8月29日 星期日
2009年12月31日 星期四
二零零九如此這般
鬧鐘很常是在凌晨三點半響起,接著他起身,不過下半身依舊嵌在溫暖的棉被中,像黏在鍋子裡加熱的年糕一樣拔不起來。他雙眼無神地在一片黑暗中靜坐半餉,之後起床。
樓下的收容人都還在一片熟睡中,他熟練地翻開桌子上的筆電,旁邊放著疊放好的資料,開始打字。一個又一個的名字配上一個又一個的編號,記錄著這個收容所內來來去去的人的動向,一個人頭配上一個號碼,絲毫馬虎不得,多一個少一個都得把整個收容所裡的收容人全挖起來數過一遍才行。
在六點多的時候,前方走廊電梯門口會傳來一陣推車碰撞的聲響,早餐來了,一百多份的早餐來了。
那陣子他氣色敗壞,面如死灰,因為鬧鐘在凌晨三點半時不一定是在他的床頭響起,而是另一個下半身一樣像加熱的年糕一般拔不起來的人,正準備起身接替值了一整夜夜班的他。
時間拉回到西洋情人節的前幾天,一堆人圍在佈告欄旁指指點點,每過幾秒鐘不時有一個人興奮地彈跳起來,不然就是有一個人垂頭喪氣的從人群堆眾走出,這時他也擠在佈告欄的人群裡,尋找自己的名字,只不過眼睛掃過一行又一行的編號姓名,就是沒有自己的,最後,他的名字出現在最後一行。
名字出現在最後一行的意思就是:你得揀別人吃剩的。他以最後一名進入桃園縣移民署。
之二
六月的海風迎面而來,他乘坐一艘開往龜山島的小船,同船的人有他的朋友們和一個「你」,與朋友和「你」同乘小船,開往台灣的一個無人島,挺幸福的。
龜山島,又稱龜山嶼,為孤懸於海中之火山島,因其型似浮龜而得名。東西長3.1公里,南北寬1.6公里,面積2.841平方公里,海岸線長9公里。行政區隸屬於臺灣宜蘭縣頭城鎮。島距最近的陸地梗枋漁港9.1公里,距頭城烏石港則為10公里。──維基百科
之三
「又復發了?」他平靜的問,內心卻波濤洶湧。「對啊,下禮拜開刀。」阿姨的語氣一樣平靜,她的內心是否也一樣波濤洶湧呢?
他撥了通電話到正在杭州旅行的「你」。「你」的聲音從海底電纜傳輸而來,就像颱風眼一樣,讓他能獲得片刻安寧,好準備接下來的大風大浪。
之四
MSN閃著訊息。
一個筆譯的工作邀約,翻關於藝術的東西,中時集團主辦的。
他遲疑了一下,他目前時差混亂無比的生活可以應付的了這個工作嗎?一直以來習慣獨自窩在臥房敲打鍵盤的他,會不會接了這個工作因此吵到了同寢的室友?還有,如果無法按時交稿怎麼辦?
MSN彼端傳來令人安心的訊息:沒關係,儘管翻,儘量翻,我最後會潤稿。
「接。」他回。
於是在凌晨四點多,當他打完了每日進出收容人的資料後,在六點早餐車來之前,他開始一邊神遊在多位未來主義藝術家之中,一邊注意要在早餐車推進來之前,把所有收容人喚醒並一一點名。有時值中班,埋首於艱澀難懂的文字中,收容人又不斷製造出令人難以忍受的噪音,他總會走到欄杆前對這幾十幾百個人咆哮一番,然後回到電腦前,再度跳進於文字堆裡。就這樣幾天幾夜下來,一個零零亂亂的草稿也就出來了。他把草稿寄回給MSN彼端的人來收這個爛攤子。
之五
「請問你為什麼會想念我們所?」
「哦?真的嗎?你為什麼這麼認為?」
「你說話可以再說確切點嗎?」
「你談到歷史,剛好我也很喜歡歷史!怎麼樣,我就照你講的一直延伸下去!」
「歐洲人真的忘了和平的重要?你這句話的根據在哪?我怎麼不這麼覺得?」
「這個怎麼可以簽!簽下了我們台灣就完了!所以你覺得應該如何因應?…???我一直在提示你耶!」
「你確定歐盟高峰會出席的是成員國的最高元首?所以你的意思是英國會派出女王與會嗎?」
一個又一個的問題有點讓他招架不住。他一向自認用字精確,一向都是他在糾正別人的語病,經過這次十多分鐘的「問訊」後,他像洩了氣的皮球般,坐在學校大樓的階梯上。「算了,我前面那個人還被問到向評審老師求饒呢!我在裡面還笑得出來算不錯了!」他對自己說,並跳上由淡水開往台北的捷運。
言語如刀光劍影般的審問後十天,他的名字出現在榜單上,這次,不是吊車尾。
之六
本退伍令將於二零零九年十二月六日零時起生效。
是的,他離開了當獄卒的人生,重獲自由。
自由,多好啊!你看看一九八九年柏林圍牆倒塌時,東西德的人民在倒塌的圍牆旁,歡欣的唱著歌、跳著舞。是的,東德的人民終於如願以償地嘗到了自由的滋味。但共產體制的瓦解,如同把保護花朵的溫室掀開,讓花朵直接面對外頭險惡的天氣。有了自由,但沒了工作保障,如同另一種形式的囚禁。
他拖著行李箱,在人來人往的車站中,面對著好不容易到手的自由,發呆。
之七
除了外公,下半年三位親人開始接連出意外或生病。這讓他不只了解到了人生的無常,更領悟了凡事真的只有靠自己,因為你真的不知道你依靠的人何時會一聲不響地垮掉。
他在這四位親人尚未康復前,常常會覺得如果自己這時若為了某件事而高興,是一件不被允許的事,應該要向范仲淹一樣「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才行。
有些事,只能以個人做。有些關,只能以個人過。有些路啊,只能以個人走。──龍應台
是啊!「先天下之憂而憂」並不能減輕別人的痛苦。那些關,必須要他們自己來闖。把自己現在該做的事做好,才是現在最重要的事,照顧好自己,照自己預定的行程來走,也就對得起受苦難的家人了。
他突然有所頓悟。
之八
他重新開始教書。
他的學生多半都是社會人士。他不習慣教小孩子,不,他不是討厭小孩,而是還沒找出一套和他們相處的方法。
他上課時,看著學生專注的眼神和飛快抄寫中的筆記,他突然了解到自己為什麼偏愛社會人士當他的學生。
會來報名上他課的人,幾乎都是領悟到「書到用時方恨少」的成人,也只有他們不用時時叮嚀就會按時交作業,也只有他們會用無比堅定的眼神望著他,期待他們的問題受到解答。
這哪是那些喜歡唱唱跳跳的小孩們能理解的事。
之九
再過十幾個小時,全世界各個城市會陸陸續續用音樂、用煙火來告別二零零九年。希望那燦爛的煙花就像希望的種子,一顆顆深埋進肥沃土壤裡,最終開出美麗的花朵,結出豐碩的果實來。
寫於二零零九年十二月三十一日凌晨四點二十分
圖片來源:我
2009年7月11日 星期六
穿上歷史的裙子
歷史的不斷重覆就像女生的裙子一樣,每過個幾年,流行款式就會由長變短,再由短變長。
經濟蕭條、自信受損的狀態下,人們會需要強人,一個行事果斷、不唯唯諾諾的強人。選了強 人,得到了夢寐以求的安全感和民族自信心後,才發現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發現強人不喜歡被批評,膽敢批評強人的人,通常只有死路一條。人們這才知道,自已已 失去講話的權力。強人企圖心強,這也代表著他要帶著人民南征北討,人民性命損失在所難免。強人又為了鞏固其虛構出來民族優越的神話,便開始「清洗」所謂 「種不好」的民族,人民性命損失又再一次的在所難免。
人民開始害怕了。他們發現這個宛如脫韁野馬的強人,是自已一票一票投出來的,怪不得 別人。之後強人出其不意地倒下,人民鬆了一口氣,要不開始保守了起來, 不然就倒向一個和藹可親的領導者,可這領導者不是一個行事不果斷、唯唯諾諾的懦夫,就是個只顧自身利益,不斷飽中私囊的貪官,就當人民發現政府積弱不振, 另一個強人適時地出現了,人民張開雙臂跑向他…
之一
1910 年代末,戰敗國德國吞下羞辱的凡爾賽條約,付起天文數字賠款,30年代,在長期自信心受損狀態下的日 耳曼民族們,看到了希特勒,他們看到了改變,也看到了希望。希特勒把20年代末的經濟蕭條怪罪在很有生意頭腦的猶太人身上,他告訴德國民眾身為日耳曼民族 的優越性,此聲音舖天蓋地地,從四面八方襲向人民的腦中,人民拿起武器,屠殺「種不好」的猶太人,希特勒南征北討的,人殺的差不多了,人民的自信心也回來 了。不過他們卻也發現,他們一張張選票投出來的強人,給了他們每人一雙雙血跡斑斑的手,此時,也是強人該倒下的時候了…
之二
十 八世紀末的法國人,突然驚覺自已辛苦了一輩子,社經地位還是和出生時一樣低下,而那些經由人工虛構出的 藍血貴族們卻吃香喝辣,好不快活,非但不用工作,而且還不用繳稅,心裡不平衡的人民們於是起身革命去。貴族垮了,強人來了。拿破崙為法國人民帶來了民族自 信 與榮耀。不過後來發現,民族自信與榮耀,是需要如同俾斯麥口中的「鐵與血」才能換來的,法國人民受夠了滿鼻子血腥味,此時強人又剛好無預警地倒下,人民回 頭轉向保守復辟的古老制度的懷抱裡...
之三
2009 年,保加利亞人受夠了貪腐的政府,一個貪了歐盟預算後,還厚顏無恥地拿出來炫耀的政府,渴望改變的人民以選票把這個政府踢出門外,迎進來的是另一個強人, 前首都市長Boyko Borisov,這位前市長之前當過保鑣,是個民粹主義者,他說他不排除選另一個具有種族歧視的政黨組成聯合政府,人民希望透過這位強人找回民族自信,改 善國家經濟…等一下,我是不是一直在講重覆的一件事?
歷史的不斷重覆就像女生的裙子一樣,每過個幾年,流行款式就會由長變短,再由短變長,再由長變短,再由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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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自這裡
2009年7月1日 星期三
羅馬是貝魯斯柯尼的首都
翻開6月14號的西班牙報紙El País,可以看到這張照片:一個美麗的義大利南部度假村,一個中年男子,三四名長腿美女。他們似乎在慶祝什麼。從照片的拍攝角度來看,這些人並不知自己已入鏡。男子的身分十分特殊,因為他是義大利的總理貝魯斯柯尼(Silvio Berlusconi)。稍早前,其妻子才因為他提名疑似胸大無腦的美女議員參選歐洲議會職位而大為光火,事情不過幾個禮拜,他又再一次的和火辣美女扯上邊。而這些兩則和美女們的花邊新聞,只不過是這位總理眾多「豐功偉業」中的其中幾項而已。
台灣人目前覺得馬英九身兼國家元首與黨主席兩個身分很不妥當,認為這樣權力過份集中在一個人手中有獨裁的危險。來,讓我告訴你貝魯斯柯尼除了總理之外的身分。他跨足銀行業,不動產和保險業,他還是義大利足球隊AC米蘭的前老闆,政治方面,他是義大利中間偏右大黨義大利力量黨(Forza Italia)的黨主席,同時也是08年和右派黨國民同盟(Alleanza Nazionale)合併後的中間偏右黨自由人民黨(Il popolo della Libertà)黨主席。喔,我還沒講完,他還是義大利七台國家電視台中三台的老闆,外加其他媒體雜誌的所有人,兩者合併起來佔了義國媒體市場的一半。他在義大利富人排行榜排名第三。
我想看到這裡很多人應該會皺起眉頭來並問道:那這些佔了此國市場一半的媒體,不會對人民產生洗腦的作用嗎?這裡我不直接給明確的答案,不過看了看最近新出爐的歐洲議會選舉結果,貝魯斯柯尼身陷桃色風暴中,依舊獲得百分之三十五的選票,他的中間偏右黨得票率依然超越其他各黨,而他個人聲望更維持在百分之六十左右,大家應可略知一二。
為什麼他會如此受歡迎?
他是大部分義大利男人私底下幻想成為的對象。貝魯斯柯尼有錢有勢,身邊總不乏美女相伴,在義大利又有一半左右的媒體專門為他打理形象,一旦有媒體發出他不中聽的言論,還有可能挨告,如此帝王般的享受,有那個男人不愛?再來談到義大利文中有一個很有趣的字:furbo。在中文乃至英文裡都很難找到一個能完全表達出其中心思想的一個字。它大致可翻成「狡猾」,但深層的意思是說一個人獲得成功的方式,不是透過努力工作向上,而是透過台語所說的「奸巧」:利用各種管道和人脈,鑽盡各種法律漏洞,一路往上攀爬邁向成功。而有許多義大利人喜歡貝式,就是因為他夠furbo。
舉例來說,他不只一次動用到公家飛機載送客人(當然包括眾家美女)到他位於義大利薩丁尼亞島的高級私人別墅狂歡。貝式還因為行賄其稅務顧問,好讓他在法庭上做偽證,因而被判有罪。要說到貝式眾多奸巧的事蹟當然不能不提他手上握有的媒體資源。在全球一片金融海嘯當中,他為避免民眾對他處理國家經濟不力而不滿,便利用旗下的電視平面媒體不斷地向老百姓洗腦,說義大利是歐洲在此次金融風暴中表現最好的一國,不過從義大利的實際表現來看,會發現此話不帶有任何可信度。
歐洲近年來經濟表現疲軟,當一國經濟衰退時,其民族主義就很可能鬼鬼祟祟地竄起。被義大利人稱為「騎士」(Il Cavaliere)的貝式知道人民要的是什麼,他知道移民帶給人民不安,於是他開口說到:我不希望米蘭變成另一個非洲城市,我更不希望義大利變成一個多種族的國家。
聽到這句話,民眾拍手叫好,他的名調也扶搖直上。
此次西班牙報紙El País刊登他與妙齡女子狂歡的照片後,貝魯斯柯尼以此報「侵犯個人隱私」和「羞辱義大利人民」為由,對其控告。El País並不是第一個被貝式控告的媒體,幾年前,英國老牌的新聞周刊經濟學人(the Economist)也因為報導了貝式不中聽的話,而被告上法庭。義國國內也有過電視主持人因模仿醜化貝式,經貝式向其所屬電視公司表達「關切」後,而丟了主持棒的。
非政府人權組織Freedom House在2004年時,把義國的言論自由從「自由」往下調降為「半自由」,這在西歐民主國家中是不曾見過的。
而值得玩味的是,這位騎士口中說的「義大利人民被一個國外的媒體羞辱」,深層的意思就是:貝魯斯柯尼代表全義大利,別國「羞辱」他,就等於全國人民一併也被「羞辱」。加上目前義大利一片狂歡式地擁戴貝魯斯柯尼的情況看來,如果我們說羅馬是貝魯斯柯尼的首都的話,也許並不構成任何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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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自這裡
2009年5月26日 星期二
Understand or Understood?
我在日常生活中不時聽到有人用英文(有時也會是中文)講解完一段事情後,在最後面會加一個"understand?" 我每一次聽到都會被解說者的那種氣魄嚇到--那種充滿不可一世、鄙擬一切的口吻。但其實我心裡明白一定有許多人(甚至母語為英文的人),不知道在句尾加上 這小小一個字是種多麼粗魯無禮的用法,這有點類似中文裡的「你(到底)聽懂了沒?」的感覺。比較理想的問法是"understood?",代表"do I make myself understood?"--「我有讓我自已被(你)了解嗎?」,很拗口的中文句子,但在英文裡這可是自然到不行的句子,而且遠比第一句還來得順耳。
你相信嗎? 簡單的時態變化,從主動變成了被動,就可以約略看出說話者的內心狀態: 講"understand?"的人,是希望別人一切配合他,並認為他講的一切事情,別人「自然」就得了解,完全沒想到自已可能有表達上的缺失。若是管理者 帶有此種性格的話,那他在吩咐屬下事情時,可能會過份簡化訊息,而當屬下表示疑問或因會錯意而做錯事時,他又會勃然大怒,把所有錯怪在屬下身上。在這個例 子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到以"understand?" 做為思維模式時的缺失: 他們自以為別人都是他肚子的蛔蟲,只要他隨便講一兩個關鍵字,別人就有必要了解整句的內容。
我之前在當英文老師時,常會有許多同事和我抱怨學生上課沒反應。這些同事第一件事往往就是認定學生程度不佳,所以才會一點反應也沒有。同樣的事我當然也遇 過,學生上課沒反應,其實除了上述的程度不佳外,其實更有可能的是老師沒有站在學生的立場想,在授課時,常常忽略了一些概念,並自動認定這些學生理當了解 此概念,無需深入加以解釋。
另一種類似的情況是,A文化的人不加思索地以他們的觀念去詮釋B文化的行為。從上述的教書經驗也讓我發現到此種思考上的缺失。我之前教英文的同事有一半以 上都是英語系國家的人,在教東方的小孩時,很自然、也很習慣地把學生們的上課習性套用在自已的西方生活經驗中來理解,完全沒有注意到,思考行為模式不但中 西有別,而且在這兩種類型底下,又還往下分了無數個不同的細目,同樣是東方出身,菲律賓對一件事情的表達方式就有可能和台灣人有所差異; 而同樣事情傳到日本人耳裡,所獲得的反應也可能大不相同。因此,當洋老師們在課堂上講得口沫橫飛,而台下卻出奇安靜時,心中的落寞可想而知。但他們所不知 的是,部份的台灣人也許不太懂得喜於形色,又加上遠從清朝末年遺留下來、面對西方人不自覺自卑的餘毒,可能讓部份台灣人擔心若一講錯答案可能會更糗,於是 乾脆就不講就不會有錯。這種思考模式西方人不太熟悉,所以我沒有打算怪他們的意思。不過讓我不甚欣賞的是,就是當有西方人以"understand?"思 唯來解讀,先入為主地認為學生安靜就是學生不好、不認真、不用功所以聽不懂,思毫沒有考慮過任何其他可能: 如是否是教師自已表達上有疏失、亦或自已是初執教鞭,被趕鴨子上架的? 若遇到這種溝通上的問題,沒有先檢視、檢討自已的習慣,很容易掉入自我中心的漩渦。我大學上文學課時,常會發現台下學生和台上的西方老師明明處在同一個教 室,但彷彿處於不同時空中,無法溝通。我後來發現,教書的老師沒有搞清楚很重要的一點: 西方文化中,基督教文明佔了很重要的一部份,於是對於大部份的西方人來說,這屬於彼此共同的默契,不需多加解釋。然而今天面對的是一個東方的、沒有把基督 教文明視為日常生活息息相關的台灣文化,老師若對此沒有充份的認知,一廂情願地覺得了解自已所講解的內容完全是台下同學的責任,那他就完全忽略了make himself understood的重要。
凡事要求別人了解自已,而沒有要求自已如何被人了解,這種情形好像也特別容易在所謂的學者身上發生。最近買了本西洋史的書來看,一位學者寫的。讀啊讀啊, 我發現這本書活生生就是學者自已的「知識服裝伸展台」,一件件歷史事件就樣一件件花花綠綠的服裝在我眼前飄來飄去,過眼即忘; 整本書以蒙太奇的手法寫成,看得我糊裡糊塗。忘了在哪裡讀到的,有位作家說,如果讀者看不懂買回來的書,先別急著怪自已天資不足,有很多的情況是: 寫書的人自已表達能力不佳,這代表作者不是廢話連篇,就是過份簡略所要表達的內容。啊! 我後來發現,我手上這本歷史書的作者,在他寫作時,心中的目標讀者不是買書的我們,而是他自已! 他不在意自已是否被人了解,只求別人必定得了解他。
還有一種一體兩面的情形: 聽者自以為了解說話者的本意而擅加解讀。我目前工作上有些同事講話常會「幹」字不離口,對我來說,這個字就是罵人的意思: 我覺得他在罵我。在這個例子,我就犯了自以為是的錯,我自以為「幹」這個字只有罵人的意思,卻忘了語言學裡說的: 一個字若使用的次數越頻繁,很多時候它會變成一個完全沒有意義的字。例如英文的well放在句子開頭時,它的用處就只有填塞眾多思緒間的空隙而已,沒有什 麼實質的意義。同樣的,這個「幹」字,因為已經被太多人在太多的日常生活場合中,當一句話開頭的語助詞來用了,因此,我默默地想,可能那個開口「幹」,閉 口「幹」的人,是在無意識下發出這個音來的。
再來是一個文化上的自以為是的例子: 一個西方商人來到日本,抱怨在談合約時,日本人東「嗨」一聲西「嗨」一聲,讓他以為自已所列出的條件,日本人完全答應,空歡喜了一場。誰知日文的「嗨」只代表「我有聽到你說的話」,可不代表日本人跟對方承諾了些什麼!
前幾天在工作上和同事聊天,我和他提到我們宜蘭的分部離我外公外婆家很近,語畢,他立刻接了一句:「你以為離家近就可以天天回家嗎? 你們新來的不要每天想著要回家,我剛近來的時候,可是兩個月才回家一次! 你們很幸福了!」我被教訓得莫名奇妙。他自以為我的言下之意是: 若我可以調到宜蘭的話,搞不好我可以天天回家!
我相信在讀此篇文章的人可以講出更多個類似例子,因為,日常生活裡,實在有太多太多的人犯了自以為理解對方一言一語的錯誤,而且很多誤解就是這樣來的: 甲和乙講一件事,最後傳到丁時,原來的話早已變成另一個故事了,而更多時候,當丁跑來向甲興師問罪時,甲通常會被問得哭笑不得。所以下次聽別人講話時,先 別對自已的理解力太有自信吧!
也不知道這樣講對不對,總覺得現代人內心裡常常滿滿的都是自已,已容不下一點空間去傾聽別人、了解別人,一昧地照自已的方式去了解別人,同時希望自已心裡 所想可以不用支字片語而透過腦波正確傳達到別人心裡。這種「世界繞著自已轉」的心態所造就的糾紛,可能遠遠超過你我的想像。
Understand or understood? 主動或被動? 都一樣嗎? 可差得遠的。
2009年2月28日 星期六
(沒)有故事的人
1
照片上的阮氏笑得很開心,站在他一旁的新娘子也是。
手銬和鐵欄杆互相碰撞所產生的重擊聲讓我回過神來,接下來,好像是要讓我百分之百專注於接下來的工作一樣,另一陣聲響向我襲擊而來,那是一個凶狠兼冷竣的男人聲音。
「我看你是要跑到哪去啊!」
之後幾乎是同時的,一記悶響在這有些悶熱的房間裡傳開來。那是男人的手掌打在阮氏頭上的聲音。
我把手銬換成腳鐐銬在阮氏左腳上,他哎了一聲,說:「長官,太緊了,我痛!」我匆忙把鎖解開重新調整腳腳鐐的鬆緊,他向我道了謝。
阮氏逃跑時,皮夾裡放了張他在越南家鄉時的結婚照,現在皮夾和照片攤放在桌子上。他捲曲著身体坐在地上,身子微微顫抖著,他在啜泣。
在越南,幾乎所有的勞力仲介公司都是表面為私人的,但實際上是公家開的,不,應該是說都是一些極盡壓榨之能事的國家官員開的,他們向每個輸出國外的越南勞 工收取5000到8000美金不等的仲介費,也就是說,他們來台灣所賺的錢,除了要寄回給家人外,還要支付這筆龐大的費用,最後才是自已的錢,有的勞工受 不了這樣的壓榨,逃跑了,之後被抓到遣送回國後,等著他們的,不是家鄉的親戚朋友,而是由負債所堆積出來的無底洞。
阮氏和照片中的女子生了三個小孩。
2
會客時間,有一家台灣的家庭吸引注我的目光,他們今天會客的對象是一位越南女生。這個越南女生平常表現和態度良好,所以我們常會請她幫忙一些雜務,如訂便當、管秩序和幫忙為不會說中文的越南人翻譯。
今天她會客時間結束時,這個台灣家庭透過鐵欄杆叫住了她。
「來,妹妹,給阿姨一個抱抱。」台灣家庭的媽媽喚了她不到十歲的女兒,她雙手伸過鐵欄杆做出擁抱姿勢。
原本正要起身走回房間的這位越南女生趕緊轉身用小跑步同樣做了同樣的姿勢,兩個人最後隔著一道鐵欄杆相擁。
「妹妹有沒乖啊?阿姨好想妳哦~~!」
這個越南女生因為諭期居留,後來在台灣雇主的鼓勵下,向警察局自首。
3
「長官,能不能拜託你一下?」一個印尼的女生透過鐵欄杆把她的名牌遞給我,「你可不可以幫我找一下我的承辦人?」
「他現在不在這裡耶。」
「那他在哪裡?」
「他好像放假。」
「他什麼時候回來?」
「我不清楚耶!」
「那他回來你可不可以幫我跟他講一下,我想知道我什麼時候可以回去,我媽媽她生病了,我要快點回去照顧她!」印尼女生話還沒說完,眼淚就像珍珠項鍊斷了線一樣一顆顆落下。
「嗯…他應該兩天後回來,他用好了會主動找妳!」我向她說。其實我不清楚他何時回來,也不知道他回來後何時會來找這個女生。
這句白色謊話讓印尼女生心情平復些。但我突然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卡在我喉頭。
4
「長官,我今天可以回家了耶!」
「你少騙我,你每天都這樣講!」
「真的啊,你看那個就是我的行李!」
大陸男生手指透過鐵欄杆比向前方兩袋小行李袋。
跟第二個越南女生一樣,這個大陸男生在收容所表現良好,所以我們也會請他幫忙處理雜事。他平常沒事時,就愛兩手抓著鐵欄杆盯著我們看。
「長官下班了啊?你明天幾點的班?」
「你怎麼工作時間那麼久?我今天一直看到你耶?」
「你們二十四小時都不用睡覺哦?」
「長官,讓我出去罰站一下,裡面很悶!」
「今天我看到我的承辦人,我以為我可以回去了,結果還沒,哈哈。」
「長官,我今天可以回家了耶!」他最後對我笑著這樣說。由於他放羊的孩子當太久了,我不把他當真。
結果這次「狼」真的來了,他真的可以回家了。
這次承辦人終於是來帶他走的了。
「你不可以走,你走了誰要訂便當?」
大陸男生由外而內透過鐵欄杆和裡面的收容人握手,輕快地和他們道別,並提起兩只輕便到不行的行李轉身就走。
「再見啦!」他說。
但我們都知道我們不會再見面了。
他說我去大陸時可以找他去唱歌。
5
在這小小的方型間裡,每個人都帶著他們的故事進來,但在這個小小的方型間裡,他們又都成為沒有故事的人。
2009年1月29日 星期四
三營--集中營
1
數十年過去了,查裴蘭諾(Marco Zapperano)終於開口談起了戰時的歲月。
2
1943年的一個早上,查裴蘭諾一腳踏進每日必造訪的咖啡廳,他點了每日必點的espresso咖啡,熟練地在3秒內一口飲盡,他放下杯子並向每日必出現在櫃台的老闆閒聊個兩三句後,左腳先往跨出一步離開咖啡廳。
他不知道他將會有好一陣子不能保持這每日既定的行程了。
一個身著軍服的碧眼年輕人緊盯著查裴蘭諾瞧,之後一個箭步跑到他面前,開口問"Jude? "查裴蘭諾點點頭,他知道軍人用德語問他是否為猶太人。"Sprechen Sie Deutsch?"軍人接著問他會不會說德文,查裴蘭諾聳聳肩表示聽不懂。
接著一記重拳就落在查裴蘭諾的臉上。
3
這個早晨零下22度,只要小小一枚硬幣不小心從手上掉到腳上都會讓你痛得大叫,更何況是一個拳頭落在臉上。突如其來的痛楚和驚訝讓查裴蘭諾跌坐在地上,這 個失敗者的姿勢讓碧眼的軍人更好發揮他的攻擊力,他用穿著皮靴的腳狠狠地踹了查裴蘭諾幾腳,之後拉著他的頭撞向牆壁,之後拿著他的配槍往查裴蘭諾的太陽穴 打去。
查裴蘭諾悶哼了一聲,跪了下來,他頭往下、雙手撐地,鮮紅的血從他的額頭、眼角、牙齒流了出來…在這零下22度的早晨。
4
火車上擠滿了陌生人,大家唯一的關連就是猶太人的身份。這台火車在建造之初就不是設定用來載人的,而是用來載豬、雞等牲畜。車廂沒有窗戶,完全用木板釘死,只在最上層留有一條細細的通風口。
一個男人拿了一個用木板做的凹槽容器,這原先是放豬吃的飼料,而現在它的用途是裝大家在這趟旅程中所產生的排洩物,這凹槽很快地就滿了,隨著火車行駛所帶來的震動把滿出來的排洩物灑了一些出來,大家忍受著陣陣惡臭,靜靜地。
由於車廂幾乎全被木板釘死,所以車上的人們只能靠最上頭的通風口來觀察外面世界的蛛絲馬跡,但很快地,大家都失去了時間感,今天是幾月幾日、現在是白天還晚上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
5
火車慢慢滑進月台。這裡是德國南部一個叫達浩(Dachau)的城市,他們在此建了德國第一座集中營。查裴蘭諾將會是第二個進入這裡的義大利裔猶太人。之後他會被換到毛特豪森(Mauthausen)集中營去。
6
進來集中營第一步就是去個人化,首先要剃頭、換上制服,然後把每個人編號。
從現在起,我不再稱故事的主角為查裴蘭諾,他叫做zweiundvierzigtausenddreihundertvierundvierzig--42344。
7
一位法國記者向42344以及他的伙伴跑來。
"謝天謝地,你們都還活著!"
"怎麼了嗎?為什麼這樣說?"
"天啊,難道你們還不曉得? 剛才比你們早一批到達的猶太人全部被殺掉了。"
"德軍要如何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殺掉這麼多人?"
"你們往下看! 知道那是什麼嗎? 那是個火葬場!"
頓時大家面面相覷,不知該說些什麼。
8
集中營的伙伴們個個扛著一根擔子,上面放滿了石塊,每個重達25公斤,之後的每一天,伙伴們身上扛的擔子會加重五公斤,三十、三十五、四十、四十五…一直下去。
即便如此,伙伴們也不能倒下,因為一做出失敗者的姿勢後,就會被碧眼的軍人們用槍重擊太陽穴外加毒打一頓。
已經不是42344的查裴蘭諾閉眼回想"我當時每一分每一秒都覺得活不過下一刻。眼看著伙伴一個一個死去,而我卻什麼也無法做…"
9
今天碧眼的軍人們「大發慈悲」,把原本已增加到40公斤的石塊重量減輕為35公斤。不過,伙伴們今天要扛著石塊爬過一座很高的階梯。
稱它為階梯好像有點名過其實,因為這座「階梯」窄到只能放下腳掌的三分之一,許多營養不良以及過度勞累的伙伴們因撐不住身上扛的石塊重量,就這樣失足從幾公尺高的階梯上跌落,然後他們就再也不用爬起來工作了…
碧眼的軍人們排成一排就像是在看戲的人兒們一樣,聚精會神地看著這場表演,他們管這座階梯叫「跳傘者之牆」(il muro dei paracadutisti)。
"看那邊,又有個傘兵準備降落了!"
10
夜幕低垂,勞動了一天的伙伴們經過一道門,接著把全身衣服脫光掛在室外托管,接著他們開始洗澡,用冰水,在零度以下的天氣裡。
洗完澡後,伙伴們就躺在水泥地板上睡覺,身上沒有任何可以保暖的物品,只能儘量弓著身子取暖。
早上時碧眼的軍人們會拿一條大水管,用強力水柱沖打伙伴們好叫他們起床。
11
從達浩集中營移至毛特豪森集中營後,42344發現伙食一天比一天少。像今天十六個人要分食一塊一公斤左右的麵包,有時每十六個人會有二十公克的人造黃油 或合成臘腸來搭配麵包食用。臘腸的顏色看起來很詭異,不需明眼人就可察覺出它來路不明,不過儘儘二十公克的臘腸,你不吃,總有人會吃。
12
一位伙伴向42344走來,他未開口,42344已知道他要說什麼了。
昨天42344扛著60公斤的石塊,走了幾步後就昏厥不起,碧眼軍人拿槍桿甩了他幾下仍舊沒反應,軍人當下就做了決定,42344已沒有利用價值了。他今天會被送去第八區。
第八區叫做滅絕區(baracca di eliminazione),如果伙伴們工作中倒地不起,之後就會被送來這裡。這裡的地面凹凸不平,因為它是由屍體所鋪成的,42344被其中一具屍體絆倒,跌了一跤。
13
今天是5月2日,碧眼軍人們開始挖萬人塚了,因為地面上的屍體越鋪越高,需要清理掉一些。等他們清理完這些屍體後,下一批就輪到42344了。
14
今天是5月5日,42344兩天前就該進萬人塚了,他靜靜地等待命運的判決。
那些碧眼的軍人不見了。取而代之是另一批碧眼的軍人,他們乘著坦克車,臉上掛著溫暖的微笑。
今天是5月5日,美國陸軍第十一裝甲師解放毛特毫森集中營。
15
一個親切的美國女護士幫42344清洗、敷藥、量體重。
42344此時只有26公斤。
司令官每日帶隨行口譯來探視42344,但無論司令官如何問話,他都悶不吭聲。
"好吧,那我們明天再來看你好了! 好好休息!"
16
一天半夜,42344像被雷打到一樣,突然從床上彈起來,他打開電燈瘋狂地環顧四週。
"好…漂…漂亮,我的天啊,真的好漂亮! 床單好白好漂亮、棉被好軟好漂亮!" 接著他跑到窗前,用力甩開窗戶。外面是一片佈滿星星的天空。"星星…好漂亮,真得好漂亮!"
42344雙手高舉大叫一聲
"我還活著!"
2009年1月16日 星期五
三營--軍營
1
從你有記憶以來,一直就在等待這天的到來。
說是一直在等待,這等待可沒有期待的含意。
等待的天數,在幼年和青少年時期感覺遙不可及,年滿十八要出國時,護照會在最後一頁特別註明此人和國家還有些未完的瓜葛有待處理,此人踏出國門多久決定了他出國前所需完成的流程會有多麻煩,當你意識到這點時,你明白,你已約略看見它的雛型了,但這一切還未到伸手可及之處。
一直到你在拍大學畢業照那天,你理解到,不是你在等著它,而是它在等著你。
2
火車慢慢滑進月台,坐靠右側窗戶的你可以清楚地看見三個斗大的紅字像跑馬燈般流動而過。
你到達目的地了。
火車停穩後,一節一節的車廂把一群一群的人放下來,每一個小區塊有一個人帶領,如同牧羊人般把一群群的羊趕到正確的位置。那天,太陽很大,你的心情有如剛 吞下鎮定劑的憂鬱症患者,沒有任何感覺、不帶一絲情緒。接下來的日子裡,你並沒有太多的時間從事思考的活動,因為身處在一個時間至上的團體中,你很清楚分 秒必爭的重要,只要發一個愣,其他的羊群就會領先你,而這裡不喜歡不把時間流逝看在眼裡的人。
3
在同年齡區塊的人裡面,你算是蠻了解自已習性的人。你知道你手不巧,小時美術和工藝作業常作不出來,家政課要縫縫補補也不在你的專長內,總之,你對生活小 技能方面是呈現弱智的狀態。在此,你之前在學業上取得小小的光環被拆除,沒有人知道你的過去、你的長項。在這裡,你只是一個手腳十分不俐落的人。
不過,就如同剛才所說,你對自已很清楚,對此結果也早是預料中之事。
4
再強調一次,這裡是團體生活,個人主義在這裡可是猶如髒話。摘除個人主義有幾個方法:每個人留相同的髮型、穿相同的衣服、做相同的事、一起行動…等等。最後還有一個地方需做到,才算大功告成:除去大家的姓名。這段期間內你不叫謝振庭,你被喚作14108。
5
「搞什麼鬼啊?」
「還拖拖拉拉,當你來度假的啊?」
「動作慢是不是?」
「被我看到最後一個就扣你一分!」
「是要多久?」
「你們不要把外面平民的態度帶進這邊!」
…
長官們的炮聲連連,這你早已聽說,原本想說就嘴巴上說說而已,倒也還好。日子一天天過去,你才發現精神折磨的威力完全不亞於肉體上的。那種折磨是日積月累的,直到最後承受不了為止。
二戰期間,德軍俘虜了一批英軍,他們把英軍的雙眼用布綁住,接著用削尖的冰塊輕輕地在英軍手臂上劃一刀,再用水盆銜接德方刻意營造出來的水滴,讓英軍誤以為自已正在失血當中,結果部份英軍信以為真,就這樣一命嗚呼了。
以為口頭吆和比直接動手還來的不具威脅的人,再想想吧!
6
「全體役男,動、作、停~~~~~!」
團體生活有一種管理方式,可以讓管理者不用頭腦就能輕鬆地制服被管理者。那就是連坐法。你常常覺得這使用此法的管理者管理能力都很低,因為他分不出來誰該受罰,所以就只好用他的威嚴來掩蓋他的愚昧,外面再套上一層理所當然的大衣來行使連坐法。
這頓晚餐吃得很痛苦,因為不鏽鋼的碗盤筷子,在好幾百人的揮舞下,發出了陣陣如同雨滴打在鐵皮屋上的聲音,此起彼落地。而長官們不喜歡這聲音。
說實在,這種聲音其實克制的住,而且一點也不難,不過請注意現在餐廳內成員是由一群十幾到二十初頭的男生所組成,他們之中有許多人自我控制能力還是處於原 始人狀態,所以他們無可自拔地一定要用力地敲打碗盤,盛湯時湯匙必定要碰撞到鍋底才善罷干休,即便這些舉止都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長官們的燃點,他們仍舊堅 決地做他們想做的事。
孩子啊,真是一群孩子!
7
一陣謎霧把你的眼鏡蓋住,你將它脫下;一陣熱水把你的視線模糊,你將它撥開。其中,有隻拖鞋載浮載沉地從隔壁間飄過來。
你用力地想擠出帶來的沐浴乳,但它頑固地凝結於瓶中,外面長官帶著威脅的叫罵聲讓你決定放棄擠出沐浴乳的念頭,你快速地用熱水沖了一下頭和全身就出來了,但此時你不能狼狽,服裝還是要打理好,分數被扣光了,可就出不去了。
「洗個澡是要多久?來當少爺啊?」
8
不知是誰先開始的,房間內傳來一陣咳嗽聲,之後彷彿是趕流行似的,大家爭先恐後地咳了起來。
你向來很少感冒的,但在這舖天蓋地的病毒中,你是腹背受敵的,你屈服了。
正常的按表操課還有24小時和病毒帶原者們共處外加寒冷的天氣,使得要脫離病魔的爪子是一項不太可能的任務,它又尖又長的爪子嵌進你的肉裡,你明白離開這裡之前,你們是得形影不離了。
9
時間這種東西,如果你把它看成一個點而身陷其中的話,那它是無比漫長的,如果眼光拉遠點,把它視為一條直線,你回首望向過往,會覺得往事雲淡風輕。
那些曾日日夜夜壓迫著你的規範,如今已成過往雲煙,稀釋於空氣中;曾經認為過不了的關卡,如今也一一地倒在你的腳下。猶太人有句諺語"This too shall pass"一直常駐在你的心中,這句千年的智慧帶你渡過許多困難。
This too shall pass--一切終將過去,可一向愛記錄愛思考的人們,在這一切過了後,能完全憑靠記憶把這些故事說完的人,幾希,幾希!
2008年12月13日 星期六
理想的下午
舒國治有一個理想的下午,我想我也有我的…
一個理想的下午需要有些陽光,不能是讓人汗流浹背的那種
一個理想的下午需要一些清風,不是會把頭髮吹亂的那種
一個理想的下午需要一條隻心的狗,窩在你的腳邊,或一隻撒嬌的貓,從你腳邊磨蹭走過
一個理想的下午需要一本好書, 和一個可以舒服坐下的地方,可以是張安樂椅,可以是片在陽光下發亮的草地
一個理想的下午需要一台相機,專業也好,傻瓜也罷,好把此刻美好用光學存下,待陰鬱之日好好回味
一個理想的下午需要無所事事,也就是說沒有目的地做一件事、沒有為誰地做一件事
一個理想的下午需要一個迷你花園,你把手伸進黑色的泥土裡,出來時每根手指都沾滿了地球的清香,佐以花草的怒放像似在讚揚你對它們的努力
一個理想的下午需要一瓶葡萄酒,可以是Sangria也可以是Chardonnay,你最好介於三到六杯間的微醺狀態
一個理想的下午需要一個烤箱,裡面載滿變成金色的一球球麵糰,那是你昨天買的食譜教你的
一個理想的下午需要一台腳踏車,或是一雙健行的腳,它們將帶你尋訪你以為你已經很熟悉的住家周圍,發現熟悉之間的驚喜
一個理想的下午需要一間貨品種類多的超市,你在裡面就像在糖果屋裡的小孩那樣,尋寶
一個理想的下午需要一個廚房,好讓你把先前在超市找到的寶物,透過類似魔術的手續,把它們變成一道刺激人類視覺和味覺的盤中物
一個理想的下午需要一片心血來潮,也許整理房間,也許粉刷牆壁,也許拿把剪刀當自已的髮型設計師,也許為後天旅行打包,也許卸下一個月前旅行的行李
一個理想的下午需要一些音符,也許這些音符勾起了某段人生的回憶,於是你閉眼回想
一個理想的下午需要一場午後雷陣雨,你窩在家裡,望著窗外被淋得像落湯雞的路人,開心自已做了待在家裡的決定
一個理想的下午需要部電影,一部可以讓你完全投身於其中的電影
一個理想的下午需要一杯加了蜂蜜或焦糖的咖啡,當第一口又苦澀又甜蜜的黑色液體喝下肚後,烤箱內發燙的麵糰正等著加入你們的行列
一個理想的下午需要一個人,一句話也不說,因為你稍早前以經把一禮拜在工作、社交場合的話都講完了
一個理想的下午需要另一個人,一個和你在同個調頻的人,好把這個禮拜於工作、社交場合都不能說的真心話告訴他
一個理想的下午需要一個情人,你可以跟他打打鬧鬧,可以相互依靠然後合力把時針暫停,留住這理想的下午
一個理想的下午…
一個理想的下午啊
2008年12月7日 星期日
一個陳綺貞所引起的sentimental
這個星期六晚上特別冷,風特別強。我和其他目測約五、六千人站在台北市華山廣場裡的草皮上,看著陳綺貞的演唱會。
黑色的布幕緩緩打開,留著一頭長捲髮的陳綺貞安穩地坐在高腳椅上,椅子旁邊立著一把空心吉他。她開口唱歌,觀眾熱情回應。唱完一首歌後,她開始和歌迷聊 天。印象中從未看過她現場演唱(KTV倒是都會唱),我從不知道原本就很有氣質的她心思也是如此細膩,細膩到多愁善感的地步,不過我後來一想也難怪,因為 她是哲學系畢業的。
「今天我一大早來這裡彩排時,我朋友特地傳簡訊來跟我說天氣很冷,叫我要多注意些。後來他又說天冷的時候更可發現,身邊的朋友會變得更加緊密。不曉得現場的朋友們有沒有覺得自已現在和周圍的朋友們關係又更進一步了呢?」陳綺貞抱著吉他調弦,一邊說著。
我於是想起我的交友情況。我的朋友很少,少到有時想找個人吃飯時,手機電話簿裡翻來翻去找不到目前有空的人。我忘了我何時開始養成一個人獨來獨往也可以過 得很好的習性,我想大概從小學開始吧! 記得小學畢業典禮時大家哭得唏哩嘩拉的,而我卻默默地從他們身邊穿過,回家,因為其實我在班上好像也沒什麼要好的朋友。
現在這幾位「倖存」的朋友,交往年齡都是十字頭的。我的交友模式後來就變成環繞在這個大圓圈裡,然後在人生各個不同的旅途中再認識其他的人,並在這個大圓 圈裡畫幾個小圓圈,然而,這些小圓圈最終會消失,消失速度長短不一。這幾個小圓圈每一次的消失大部份對我不痛不癢,有的會讓我悵然所失個一小陣子,然後有 很少很少的機會,是我主動讓它不會就這樣消失不見。
我這個人天生不是走主流路線,所以我發現我很難跟大部份與我落在同個年齡區塊的人可以有長久的話聊,所以這就解釋了為什麼每一個人生階段性旅程結束時,也通常是一個小圓圈消失之時,而它的消失對我竟然是那麼不具意義。
一個怪人如我,有時也會幸運地找到另外一個懂得我「怪」的人,那若是如此,即便原本是萍水相逢,我也會努力把這個新生的小圓圈的壽命延長到最終變成大圓圈的一部份。
關於陳綺貞問的問題,我想答案是肯定的。透過一次次的交往,我一次次地認知到,命運女神給我一條條繩子,讓我在一個個相遇中,自已決定每一個交往所繫繩的鬆緊度,以及解套的時間點。有些人,你必需鬆開繩子,有些人,你得再加把勁把它繫得更緊。
我們是一群活在高科技時代的人,高科技在技術上來講把人和人之間的密度變得更高,於是我們透過一個滑鼠左鍵或一個電話的通話鍵就可以把自已帶到心繫的人那 邊,步驟變簡單了,有時卻也讓人變得麻木以及把一切視於理所當然,陳綺貞看似過份多愁善感的一席話是對已經麻木的人們一個很好的提醒: 你有沒有做些什麼事,讓平常對你噓寒問暖的朋友覺得自已很重要? 你有沒有珍惜每一次相處的時光? 你有沒有自以為是地覺得,身旁人的存在是理所當然是事?
我忘了我何時養成一個習慣,在每次與朋友分手時,會再回頭去看一下對方的背影。
我忘了我何時理解到,每一次電話撥通後,總是傳來相同的一聲「喂」,是多麼幸福的事。
2008年11月26日 星期三
陳文茜的世界觀
陳文茜是什麼?
她是國立臺灣大學法律系法學組學士、美國紐約新社會研究學院歷史社會學博士。我不只一次對她解析新聞來龍去脈和提供自己見解的清晰口條佩服不已。要知道,要把腦中澎湃激昂的想法化為讓人可以輕易了解的文字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以下是維基百科中文版對她的簡介:
陳文茜(1958年3月25日-),中華民國立法院第五屆立法委員(2001年-2004年),台灣媒體節目主持人。英文名字是Sisy。日治時期羅東鎮第一任街長陳純精為其曾祖父。 除了主持政治評論節目《文茜小妹大》之外,同時還在中天新聞台主持《文茜世界周報》、受中國香港鳳凰衛視邀請主持《解碼陳文茜》;趙少康在2007年入主 中國廣播公司後,亦在中廣流行網主持廣播節目《文茜的異想世界》。她從美國回到台灣後,出任民進黨文宣部主任、民進黨發言人;後來退出民進黨,並在民進黨 執政後發表許多批評陳水扁的言論。 以言論尖銳著稱的作家李敖曾多次公開誇讚陳文茜是「民進黨(或黨外)最聰明的女人」。
簡單來說,她可一點都不簡單。
忘了多久之前,在中天新聞台看到她要主持一個關於國際新聞的新節目《文茜世界周報》,自然是滿心期待,因為台灣新聞不知何時開始已輕邁向「花絮化」跟「雜 碎化」了(例如台灣最近在報APEC的新聞的重點不在救經濟,居然放在連戰夫婦在祕魯如何受到大批台商夾道歡迎,人氣贏過南韓總統,害他只能走一旁的小通 道,還有在晚宴上可能會吃一種祕魯名菜--炸天竺鼠,還請來當地台商示範如何食用…等等)。如果能有一股這種「清流」,當然算是好事一件。
《文茜世界周報》有一個標語類似叫「你不能活在一個不知道中國還有全世界的台灣」。嗯,一針見血。於是我決定成為忠實觀眾。
就這樣看啊看啊看了一段時日,我突然驚覺: 這不是什麼世界周報啊! 每周兩集的新聞所著重的點完全在美國和中國。這兩個國家在世界上的影響力無庸置疑,但這並不代表全世界啊!
當然,這樣說對陳文茜和此節目不完全公平,畢竟在2007年法國總統大選時,陳文茜還帶著整個採訪小組到法國當地採訪並做了一系列相關報導。不過這種機會還是少之又少。
另外一點我覺得不妥的是,這個節目報導的資訊是片面的、不完全的。例如此節目報導了很多台灣人目前不知道的中國近況(台灣人比較關心自已「份內」的事), 例如北京如何在奧運後繼續努力唯持住經濟發展、為將在北京舉辦的世界博覽會在哪裡又大興土木、還有中國各地方政府開始大舉興建鐵路,一為增加其基礎建設、 二為擴大內需以求經濟成長率能「保8」,還有中國如何在西方世界一片金融風暴中屹立不搖,進而讓自我中心慣了的西方對中國鞠躬作揖、阿諛奉承。這些資訊都 是對的,但,它並不完全,因為陳文茜沒看到月亮的另一面: 對內,中國的勞工因丟了工作而被迫提早回家過年、中國農民不懂為什麼國家要花一些天文數字蓋房子,而不願意撥一些錢幫助他們,簡言之,中國跟世界上很多國 家一樣,正面臨了貧富差距加大的問題; 對外,中國以「崛起中的大國」形象出現在國際面前,她需開始擔負什麼國際責任? 例如歐盟和美國對俄羅斯片面宣佈喬治亞兩個分離省阿布哈茲(Abkhazia)和南奧塞提亞(South Ossetia)獨立持反對立場,此時跟西方和俄羅斯都沒「交惡」的中國又應該以什麼角色對該事件表達看法呢? 再來,非洲蘇丹達佛(Dafur)所發生的種族大屠殺,而在當地有大量投資、又極需要當地豐富石油的中國,在面對強大國際壓力下,是該負起和西方列強一樣 的國際責任、向蘇丹施壓呢? 還是乾脆耍賴不管,賺錢最重要呢? 又,若選擇後者的話,會不會對中國的「世界大國」之路設下阻礙? 或者有什麼第三條路線可以走? 還有台灣在非洲的邦交國越來越少,跟這件事有沒有什麼關連? 以上都應該是我心目中邏輯清晰的陳文茜應該可以談及跟補足的。
說到非洲,我這幾個星期特地觀察了《文茜世界周報》,我驚訝地發現,她對於這一個月來的幾條重大新聞支字未提。例如剛果這幾個月來加劇的種族衝突。剛果當 初是如何從內戰擴張到波及周遭多國(甚至是毫無國界關連的辛巴威)的「非洲大戰」? 1994年在盧安達所發生的種族大屠殺為什麼和上述的剛果種族衝突也有關係? 非洲混亂的種族問題和十九世紀歐洲的殖民主義又有什麼關聯? 為什麼歐洲需要為此次的種族屠殺負很大的責任? 和此次介入剛果種族衝突的MONUC和「藍鋼盔」是什麼東西? 剛果當地反抗政府的叛軍首領恩昆達(Laurent Nkunda)反抗政府的理由是什麼? 是為了其種族利益還是私人利益? 當初涉嫌參與謀殺盧安達總統哈比亞利馬納(Juvénal Habyarimana)而引發種族屠殺、目前跟現任總統卡加梅(Paul Kagame)關係密切的女政治人物Rose Kabuye日前因為法國發國際搜索令而在德國被逮捕,這和西方白人世界的種族自我中心有什麼關係?
再來,此節目也對最近以、巴領導人展開睽違兩個月的和談也一樣完全沒觸及。加薩走廊(Gaza Strip)是什麼東西? 為什麼以色列總是不停嚷嚷要關閉加薩走廊? 那關了的話又會怎麼樣? 以、巴的紛爭和兩岸的紛爭有什麼同異處? 他們有什麼東西值得兩岸華人學習參考? 又有哪些決策是應該避免的?
最近西班牙獨立運動恐怖組織ETA的首腦被捕,有人知道為什麼西班牙巴斯克地區(Basque Country)要鬧獨立嗎? 是種族問題? 語言問題? 還是更複雜? 再來同樣的,此問題有什麼地方可以讓兩岸借鏡的?
你看,一條新聞就可以這樣洋洋灑灑地列出一堆問題,如果《文茜世界周報》關心的範圍能再更大一點、關心的議題能像這樣再深入一點,我覺得這個節目才有資格叫「世界」周報,否則就只是單純的美國或中國周報。
再來因為最近全世界身陷金融風暴,《文茜世界周報》當然也為此做許多深入的報導,但我看來看去還是同樣圍繞在美國和中國方面,雖然我知道台灣的對外貿易和 這兩個國家脫離不了關係,而且身為許多國家的最終出口國,美國的生死就是這些國家的生死,所以當然得多加報導。不過這不代表其他國家就不重要,可以完全省 略不講。例如對歐盟處理金融風暴方面,陳文茜只有報導過一次,就是英國首相Gorden Brown如何成功處理英國的金融問題並為歐洲和美國設下一個典範。沒了。她完全沒提及歐盟另外兩巨頭法國和德國。事實上,德、法兩國在挹注資金上也有分 歧,另外英國這禮拜也開始調降增值稅(Valued added tax),而德法兩國並未跟進。其原因在哪? 除了經濟方面的考量外,有沒有其他政治因素? 而歐盟內部各自不同調有什麼好處和壞處?
最後我發現《文茜世界周報》大部份新聞來源都是國外新聞台的資料來源,其實我認為最理想的狀況是自製新聞、用自已的觀點看世界。此節目的大多數新聞來源還 是美國的媒體(雖然也有英國BBC和阿拉伯半島電視台Al-Jazeera),其實長久看下來,很多東西會偏頗,台灣人已經太習慣用美國的觀點看世界,我 覺得新聞的來源應該要再更廣一點,除了英文以外,應再多少些其他外語專長的記者為觀眾解讀各國媒體對單一事件的不同看法。
我相信上述這些事,對這位被李敖多次誇講為「最聰明的女人」的陳文茜應該是小事一樁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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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錄: 我知道這些要幹嘛?
我想(辛苦)看完這堆東西後,一定有人會說: 拜託,有必要一定要知道這些東西嗎? 我不知道那些東西還不是一樣活得好好的? 我要說的是,現代社會中,已經沒有一個人或一個國家可以脫離群體而活,就連古巴、北韓、不丹這些國家還都是要靠些外貿甚至觀光業才有生存的能力。而你手上 的咖啡可能是從南美洲或是東南亞進口而來的,你的嬰兒所喝的奶粉可能是從瑞士或紐西蘭進口的,而你工作的公司有可能是和國外有生意往來,或是出口產品到國 外。也就是說,在我們不知不覺當中,每天都在「和國際接軌」,你也有可能是一個將來要到國外設廠的老闆,在這情況下,你能夠說我和「那些東西」沒關,沒有 「那些東西」我還不是活得好好的嗎?
另外一個問題就是我們必需時時透過和這個世界比較,才能知道我們自已的位置。舉例來說,前一陣子因為煙價調漲,很多台灣煙友叫苦連天。但如果他們跟歐洲 比,就可以知道自已在台灣有多麼「幸福」。不用說歐洲,我去新加坡時才知道,那裡一包煙要台幣200多元,新加坡朋友一知道我是台灣來的,都紛紛說好羨慕 台灣煙價便宜。還有全面施行禁煙其實歐洲義大利、瑞典和法國早就開始實行了,連那麼愛抽菸的法國人都體會到要尊重非吸煙者。那台灣那些煙友還在大喊政府不 顧吸菸者的人權不覺得有些好笑? 再來就是最近常在新聞上聽到的「通膨」和「M型社會」,台灣人唉聲歎氣說現在已是有錢的更有錢,沒錢的更沒錢。是沒錯,但那只是以台灣的角度,你們知道 嗎,非洲的辛巴威曾有「非洲的瑞士」之美名,結果因政局不安,加上金融風暴,現在他們的「通膨」是 200萬倍,沒錯,200萬倍! 連買條麵包都要用大布袋裝鈔票去買,而你跟他們談台灣「通膨」和「M型社會」的問題不被他們笑死才怪。而台灣老是覺得自已很可憐,是國際孤兒,但要知道有 類似領土或種族問題的國家多的是,我隨便想想就有以色列與巴勒斯坦、伊朗與伊拉克、南北韓、前南斯拉夫、在高加索平原上的喬治亞、亞美尼亞與亞塞拜然 (Azerbaijan)、還有卡在希臘和土耳其中間的賽普勒斯(Cyprus)、北愛爾蘭、印度和巴基斯坦…等等。
所以我的意思是,我們需這樣時時這樣往上(比自已情況好的國家)和往下(比自已情況差的國家)比較,才可以知道我們在國際社會的確切位置。還有常常透過比較去學習他國正確的政策,避免掉錯誤的,我們才會進步。
最後我要說,在這個全球化的時代,如果大家還是覺得外面發生的事和自已一點關係也沒有的話,我再舉個例子: 遠在美國華爾街的投機份子看似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但他一個弄巧成拙,投資失敗,結果連遠在台灣的你口袋莫名奇妙縮水了,怎麼? 還會覺得國外的事還依然是「國外」的事嗎?
2008年11月23日 星期日
夜車
匆匆忙忙地道別了友人,我在計程車司機多項「利多」的慫恿下,決定不等20分鐘後才會來的首都客運,選擇和其他三位乘客搭程價碼完全一樣的小黃。
坐在司機旁的乘客角色有些特殊,因為他正是首都客運的司機,他因為趕不上11點半開的順風車而被迫「投身敵營」。你以為這樣的情況下場面會很尷尬? 一點也不。這個服務於首都客運的司機一從捷運出口衝出來後,立刻和這位計程車司機相認,從他們兩個聊天的樣子,絕對不是第一天認識。
原來客運司機住宜蘭羅東,他應該是首都客運的新進員工。而至於為什麼他和計程車司機會認識,有點複雜,讓我簡單說。
自從貫穿台北宜蘭兩地的雪山隧道通車後,以前因為地形因素,台北-宜蘭-台北原本需要兩個小時的舟車勞頓,現在瞬間少了一半。兩地旅客互相拜訪的興致高了,客運業當然不會放過這塊大餅。一開始時只有計程車不跳錶一次載四個人來往台北宜蘭(或羅東)兩地,後來開始有九人巴士加入戰局。後來台北的首都客運正式取得此路段的營運權,以比前兩者還要低的價碼提供更完善的服務打得他們落花流水。因此後來在首都客運台北-宜蘭-台北的候車處都會看到計程車司機和他們諜對諜的畫面,相當有趣。不少時候計程車司機會當著首都客運服務人員的面,「誘惑」排隊乘客來搭車。所以你可以知道兩個敵方相談甚歡乃至搭敵方的車是多有趣的事。
「我跟你們保證,晚上搭我的車最快40分鐘就會到羅東了!」司機大哥是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
「疑,你車速沒有超過嗎?」客運司機問,「我們公司的速限很嚴格。」
「我知道啊,所以你們的車才不會像我們那麼快抵達。」計程車司機大手一揮,「像這個地方會有一個測速照像機。」三秒後,果然有一台照像機隱身在路燈後。
「像是這段路和K8車速都要慢下來,另外還有xxx和xxx的測速也超狠,其他地方的有的是裝好玩的,跟本沒有放底片進去。」司機對於哪個路段最多「陷阱」如數家珍、信手拈來,不只如此,他還把每一台測速照相的最高限速都背了下來。
後來司機的電話響了,他開玩笑地通知他同行朋友目前抓到一個競爭對手當人質,他連敵方的車牌號碼都倒背如流。可能是因為計程車司機的坦然吧,首都司機也開始提供他們公司的內部運作和工作甘苦,而計程車司機傾聽之餘,居然對對方月薪、訓練時數、其他司機的事、和公司方案等瞭若指掌。後來連坐我旁邊的兩個女生都忍不住大開話夾子和司機聊了起來。
遁入夜色的車行駛在空曠無人的高速公路上,掠過蘭陽平原,下了交流道。而車子正前方就是我和客運司機沒趕上的那班車,最後我們比客運率先抵達終點。夜車再度駛進夜色裡。
我後來發現一直都表現很精明的司機多找了我三十元。
2008年11月4日 星期二
自問自答II
六、什麼是民主?
答: 我認為的民主就是該有的人權要有。你可以批評政府而不用擔心被抓去關,你可以發行幾乎任何言論的書,政府不會審查挑語病再把你抓去關,如果你不滿意的政府 管員,你可以在他任期滿後不再選他,而不用擔心他會一直在位到他死為止。你可以登入任何你想查詢資料的網站,他們都是公開透明的,沒有什麼網站是國外連的 上去而國內連不上的。你也可以看任何你想看的書,不會因為有鄰居發現你在看「不該看的書」而被告發然後被政府抓去關。只要有了護照和簽證,你可以隨時出國 而不用先透過政府層層盤問(當然前提你不能有罪在身)。簡言之,你在不犯罪的形況下都是自由的。台灣的民主是整個華人社會最先進的,想想看,中國、馬來西 亞、新加坡、香港哪一個地方擁有台灣人所有的那麼多自由? 中國就不用說了,我在新馬旅遊時,當地朋友告訴我他們國家把斷背山視為禁片,Janet Jackson的專輯因為有太多「性暗示」而被禁,國人不得購買,兩年前美國歌手Beyoncé原本要去馬國開唱,結果他們說她演出的服裝太露,和歌迷互 動太多,舞步帶有「性暗示」(又來了!),如果這些東西沒有「改正」的話,不得來馬國演出。結果Beyoncé認為這會破壞她演出的完整性,索性就取消演 唱會了。這些東西在台灣人耳裡簡直是不可思議! 而擁有這些其他華人社會所沒有的,就是台灣人擁有的民主和做為一個「人」的幸福。
但是台灣人在這兩次大陸高層來訪時,表現出的不叫民主,叫暴力以及不理性。這次民進黨激進派打打殺殺,呈現民主社會的隱憂: 暴民的不理性,拿「民主」當擋箭牌行暴力之實。民主內重要的成份之一「理性」完全消失,所以看到的都是一群被政客操弄的百姓。結果上述那些真正民主的優點 沒展現給大陸看,反而在大陸人和國際面前上貽笑大方。大陸看到此情況會把它視為「天上掉下來的禮物」,因為他可以回去和大陸同胞說:「同志們,所謂民主就 是這樣打打殺殺,你們看了還會想要嗎?」並合理化其專制政府,結果大陸這「敵人」非但沒被消滅,反而更強,對大陸人民更加打壓; 大陸完全沒被台灣的民主感動乃至被「同化」,反到想更快地「解放」台灣人民,這麼一來,台灣的出路又更窄了。
七、那就這樣毫無保留地擁抱大陸嗎?
答: 當然不是! 大陸近期雖然對台灣釋出許多善意,但中共的人權紀錄一向為人所詬病,上述那些民主人民可擁有的東西,在中共政權掌控下可以說是夢。中共在對外和對內態度和 政策上,其實是採「精神分裂主義」: 對內說一套,對外說一套。對國際社會口口聲聲說要「和平崛起」,但對國內「雜音」一律打壓整肅,對於西藏問題也避重就輕,可謂匹著羊皮的狼。一個沒有人權 的國家最讓國際社會擔心的就是: 這個國家剛好又盛產石油或資源豐富,或是經濟正處於快速發展的時候。而大陸正好符合第三項。只要符合上述三項的其中一項,就可讓此國家談判籌碼升高,跟西 方社會談判時,因西方社會需要其資源或其貿易帶來的利益,而被迫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水不追究此國人權問題。而有籌碼的這個國家講話可以更大聲並頤氣指 使。特別是西方各國目前身陷金融風暴,急需擁有傲人外匯存底的中國解囊相助,這也就是為什麼此時我們更不能走激進路線的原因。而西方社會即便目前極力討好 中國,並不代表西方國家正在被中共「赤化」或者真正變成中國的「好朋友」。想想看,商場上兩個簽約完開心握手的商人會是可以談心的好朋友、換帖兄弟嗎? 當然不太可能,他們開心握手只是因為覺得此次的商業合作可以為自已賺來大筆大筆的錢而已。若後來發現事與願違,瞬間撕破臉都有可能。所以當台灣增加和大陸 的生意來往時,不彷就以上述的商場生態來套用。西方和中國做生意並不是因為喜歡中國的獨裁,而我們當然也可以在不同意統一的情況下依舊與中國有緊密的商業 來往。
而說到「毫無保留地擁抱大陸」這種極左派思想的台灣人,我就有遇到過一個。他碩士在大陸唸,回來台灣時興奮地與人分享他在大陸的生活。他說他是全校唯一個 選讀馬克思主義的台灣人,然後對中國的泱泱大國氣勢(意思就是到處都有國際會議,可供他實習)心儀不已,最後他再用一種「祖國對人民諄諄教誨」的語氣告訴 自已台灣的人民,快點回歸到祖國的懷抱。像這種人和民進黨部份激進份子都讓我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所以在拿捏和中國的距離時,就把自已想像為一個冷血又 勢利的商人,也許會是個不錯的選擇。
八、民進黨不懂這些道理嗎?
答: 我覺得不可能不懂。我敢大膽地猜測,其實他們裡面有不少人覺得開放政策不錯,而且他們私底下也和中國來往密切(意思是說透過商業、進修、置產等等方面)。 只不過如果他們承認政策好的話,等於是打自已一個耳光,而且為了保有激進派選民的選票,他們必需貫徹他們此形象,因為唯有透過這群選民,他們才會當選、才 能有飯吃,所以說什麼都不能承認對手的政策好,因此我們就會看見,他們為了反對而反對,也才會造成我上一章的問題: 遊行的意義在哪?
最近美國大選,有分析師談到美國有一群低資訊(low on information)選民,他們的消息是片面的,而有些人是連新聞都不看的,選舉只依自已看哪個候選人比較順眼就投了。如果有一黨選情告急,他們很有 可以利用這群低資訊選民對對手進行抹黑、扣帽子。這次共和黨的陣營就使出這招,說民主黨在走社會主義、說歐巴馬是恐怖份子、說歐巴馬打算利用在位的力量, 扶持非裔人民,這將對白人不利等等。而這些低資訊選民很容易因此被煽動做出不理智的事。而台灣民進黨裡面部份政客就是看中有些民眾的資訊來源不足或偏頗, 所以煽動這些選民做出不理智的事,而這些可憐的民眾就被有心政客當棋子在下,而原本合樂的國民被切成兩邊,有的不幸是好朋友或家人,就因為這樣一言不合而 一刀兩斷了。
九、馬英九做錯了什麼?
答: 我覺得這個問題可以跟第八題一起講。馬英九需改進的很重要一點,就是他常常悶著頭做事,我看的出來他是真的是有心要改善台灣各項問題(這點他至少比 錢 前 總統有心),但他很少和人民解釋他做每一個步驟的原因和他的思考模式,所以人民對總統的作為就會呈現上述的低資訊狀態,而此時有心操弄的政客就可以進場鼓 吹煽動偏頗的意見,而有些乾等等急了的民眾就會隨之起舞。也就是說現在出現這些不理智的暴民,總統也需負點責任。他總認為少說多做,民眾最後就能看出結 果,但要知道台灣人其實沒那麼有耐心,而且被蒙在鼓裡的感覺就好像在沙漠中找綠洲一樣,哪怕再走個一百步就能看到綠洲,人也可能因為資訊缺乏而在臨門一腳 時放棄。中世紀時就是因為資訊嚴重不足,人只好把一切自然現象解釋為神在發威。另外也有人煽動指控某人為女巫,而資訊不足的民眾就輕易的相信而把無辜的女 孩活活燒死,這些都是資訊不足所造成的悲劇。所以我覺得雖然馬英九不走高調造勢路線,但還是必需多多出面和人民耐心而仔細地解釋他的想法。
十、為什麼會有這些激進派的產生?
答: 老一輩的人受過我們年輕一輩沒法想像「白色恐怖」的苦。人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這些人不願相信國民黨會「從良」,他們深怕國民黨一夕之間又變回 以前的樣子。這種害怕是完全可以理解的,雖然他們是不理性了點,但我覺得需要包容。不過如果是這些人的小孩,因為常聽大人在講他們的故事,而就把其視為全 部真象,並不加以判斷就全盤接收,且也變成了激進派的,這樣我就覺得說不過去了。我在前言說過,我寫這篇文章其中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希望在資訊隨手可得的 世代,我們年輕人要多思考,多看不同的意見,然後消化為自已的東西,而不是只接受自已想接受的,面對不想要的資訊就裝聾作啞。最後我用朱熹對於孔子「中庸 之道」的看法為這個問題總結:「中只是個恰好的道理!」也就是說中庸之道就是把兩個極端(在此可解釋為極左和極右)統在一起。而「把兩極統一起」的能力需要有開闊的心胸和充足的知識。
後記
容我呼應前言寫的東西,再次重申: 我幾乎是不寫這類的文章的,因為我看到的越多,就越覺得這領域就像深不見底的湖水一樣可怕。但我這次一腳踏進這湖水的原因,無外乎是希望告訴大家理性思考 的重要性,大家應該多多利用身邊隨手可得的資源,去解釋你所得到的資訊,當一條新資訊進入你腦裡時,第一要做的是去理性判斷、合理懷疑。而不是合你的意就 接受,不合的就裝做沒看到。
自問自答
前言
大陸海協會長陳雲林受邀來台簽訂有利於經濟和食品安全的四項協議。台灣人有的樂觀其成,覺得對經濟有利,有的上街遊行,覺得國民黨引狼入室,說什麼都要把這匹「狼」趕出去。這一來一往的爭執公婆都說自已有理,仔細聽聽兩方好像大致都沒錯、都是為台灣好,不過這些爭議把台灣像顆西瓜般一刀剖成兩邊,整個台灣變成亂哄哄一片。
政治這種東西啊,你懂得越多你會越發現這話題的敏感性,因此我在各種場合也都會儘量避開此毒藥話題,這些場合當然也包括網誌,就是不希望引來一堆非必要的爭論,吵來吵去自已心情也不好。而此次會讓我「膽敢」觸及這話題,實在是因為我看到這陣子台灣充滿了許多不理性的人,也就是政治術語所說的極左和極右,此時此刻,覺得孔子所說的「中庸之道」特別有道理。希望大家能夠多多培養獨立思考、多方求證進而能理出一個最接近事實的結論。
我這次採用自問自答的方式,也許整個思考模式會有缺失,可能理解會有些許誤差,但我儘量避免這些問題。
一、賣台、親中的定義?
答: 陳雲林此次的來訪,馬政府被民進黨和許多台灣民眾批評「賣台」、「親中」等等字眼。我不禁想要問說馬政府賣台又親中的人: 請問這兩組詞的定義在哪? 有沒有辦法確實列出符合這兩個字眼的定義,例如列出五個選項,裡面若有三種符合就算親中賣台? 如果是一切和中國來往密切就會被冠上這兩組詞,那台商、或是去大陸玩的旅客算嗎? 在大陸置產的呢? 明星到大陸開演唱會的呢? 主張台獨、但卻又有大陸學歷的呢? 所以我個人認為,這兩組詞定義太廣幾乎是完全憑個人主觀意識在決定。而這樣輕而易舉地就能給對方扣上這兩個大帽子,會不會有點像當初白色恐怖時期幾乎近神經質的反應(而弔詭的是,白色恐怖時扣帽子的是國民黨,而現在換民進黨接棒,兩個反對黨此時卻「合作無間」)? 一有風吹草動,就扣帽子定罪? 所以這兩組詞有必要加以定義,才不會流於政客手中的一只棋。
二、如何解決?
答: 如果上述那些活動都屬於親中賣台的話,那如何解決? 是要所有台商把工廠收了都回來台灣、旅客學生也回來、並回到戒嚴時期打死不相往來、只要有任何一點類似共產的意識形態就抓去關這樣嗎? 好,我們接著假設我們真的(但願不要!)回到這狀態,和大陸的關係切地一乾二淨,那我們切斷和大陸任何商業來往的話,那這塊損失該由誰負責? 根據新加坡The Straits Times報導,自從九零年代初開始,台灣投入約1500億美元投資大陸的市場,是為台灣出口最大市場,08年上半年光是台灣商品出口大陸就佔了總額度的28%。試想,若民進黨內的激進派完全沒有原則的用親中、賣台這兩組模糊字眼扣住任何和大陸有「瓜葛」的人,並把他們趕回台灣的話,1500億美元的投資損失誰來扛? 而28%的出口缺額要誰補、要怎麼補?
三、遊行的意義?
答: 如果我沒理解錯誤的話,1025遊行主要的訴求是反中國黑心食品和嗆馬政府無能、沒能把經濟搞好。此次陳雲林來台所要簽署的協商文件裡面有一項就是有關中國的食品安全,雖然不知中國方面要如何執行,但馬政府不是就在以行動回應民進黨遊行的訴求之一了嗎? 而經濟方面的增加直航不只能增加觀光客,還可以替台商們省下不必要飛行時數所浪費的時間和金錢,同樣的開放港口以便船運和郵件直達也能夠減少支出和時間浪費,用常理來想的話,做生意不是成本能越低越好嗎? 成本減少了,利潤不就能增加了嗎? 所以馬政府這不是在用行動回應1025遊行的第二個訴求了嗎? 那,民進黨內的激進派因為陳雲林的造訪而抗議的意義何在? 是親中賣台嗎? 那不又回到第一個問題了?
四、國際方面怎麼看?
答: 1. 紐約時報的標題為: "China and Taiwan Expand Accords"表示兩岸之間的簽署又往前跨一步了。紐約時報用經濟議題切入指出,為因應全球金融風暴,兩個政府的合作更加緊密(... bringing their governments closer together as both struggle to overcome economic slowdowns.) 2.剛才提過的新加坡The Straits Times除了提到上述數據外,它還引用陽明海運方面的數據: 開放船運直達可為公司一年省下8到10億台幣(Yang Ming Marine estimated direct shipping links will cut NT$800 million (S$36.1 million) to NT$1 billion in costs a year.),和華航方面的數據: 直航可減少約20%的成本(This shorter flight time would translate into a cost reduction of about 20 per cent.) 3.英國的Telegraph標題為: "Enemies China and Taiwan sign trade deals"點出原本敵對兩方簽署了商業協議進而減緩兩方敵意。它進一步指出其實雙方長久以來都有貿易來往(The Taiwanese and Chinese economies are already heavily linked.),所以我們就得進一步問: 既然長久以來雙方都有貿易來往,那請問親中賣台除了定義需釐清外,還有時間點的問題有待說明。4. 接下來法國的France 24和法新社指出,自從馬政府上台後,兩岸敵對的關係有改善加溫(L'atmosphère entre Taïwan et la Chine s'est réchauffée depuis l'arrivée au pouvoir en mai du président Ma Ying-jeou...),再來它們提到和平協議的簽署能結束兩岸的爭端(Il a ainsi prôné un "accord de paix" avec la Chine pour mettre fin au conflit...)。再一次,我們以常理來問自已: 我們有沒有看過有國家在政局不穩或正在打仗期間經濟還會起飛的呢?所以馬政府不又是在一次地以「穩定政局以利經濟發展」來回應1025要求的經濟問題嗎? 5.瑞士的Ticinonews以「中台歷史性的商業協議簽署」(Cina-Taiwan: firmato storico accordo su commercio)來表示此事件的重大歷史層面的意義。另外它又點明了台灣目前實屬的獨立狀態: 台灣自1949年實屬獨立狀態(...che è di fatto indipendente dal 1949.)。
五、國際方面怎麼看對我們有什麼影響?
答: 由於目前大陸經濟實力雄厚,對國際社會有很大的影響力,所以多半沒什麼國家會和中國過不去(也可以解釋為沒有人會跟十三億商機過不去),所以台灣其實在國際社會一直處與下風。國際社會和大陸現在正聯合掐住我們的脖子,不讓我們呼吸,不給我們生路。有拿台灣護照出國的人一定比誰都清楚,地圖攤開來主要的國家都要簽證才能出國。而03年的SARS相信大家記憶猶新,如果我們有加入世衛的話,一定會能更快得到醫療幫助,也可以減少無辜生命的損失。我們國際的生存空間越來越小,能呼吸的氣管被越掐越緊。我們也知道,國際社會其實都昧著良心,明明知道我們才是有民主有人權的地方,但是還是轉向大陸。原因很簡單: 如果你是商人,你會為了賺2千3百萬人的錢而放棄13億人的錢嗎? 我知道這很不公平,但確也是誰都不得不承認的事實。那有什麼辦法能讓他們對我們稍微鬆手? 那就是和大陸做生意! 除了和大陸建立更緊密的經濟關係外別無他法。想想,當大陸血中有台灣,台灣血中有中國(意思不是統一,而是緊密的商業往來)時,對台灣有很大經濟需求的大陸會隨便攻擊我們嗎? 除了跟大陸增加商業往來外,還必需更近一步加強和鄰國如日本、韓國、菲律賓等等的商業往來。我在此舉出和台灣同樣為小國的新加坡的例子: 新國被馬來西亞、印尼這兩個回教國家圍住,它很聰明地和這兩個回教國打好關係,而不採取以色列的激進方式,最後搞到和周圍回教關係緊張。新加坡資政李光耀曾指出,新加坡外交路線就是使各強國覺得與其利益是相關的(relevant),當新國和周圍大國關係密不可分,自然就不會有國家要攻打它了。所以台灣是要走以色列激進的路線、和大陸還有國際社會關係緊張、把自已的所剩不多的空間再堵死,還是使用新加坡「小蝦米巧妙對抗大鯨魚」的方法,我相信聰明的台灣人應該不難做出選擇才對! 我接下來再提供一則最近的新聞: 位於高加索平原的其中兩個國家亞美尼亞和亞賽拜然長期關係緊張,因為亞賽拜然和亞美尼亞邊界有一個地方叫納戈爾諾-卡拉巴赫(Nagorno-Karabakh) ,這個地區屬於亞賽拜然,但人口多數為亞美尼亞裔,所以此地區片面宣佈獨立,引起整個原本就因種族問題而紛紛擾擾的高加索平原更為不安,後來亞美尼亞和亞賽拜然在俄羅斯的邀請下,在莫斯科展開和談。當國際上有許多國家都開始採取溫和的和平談判時,聰明的台灣人還是覺得使用暴力、以卵擊石是個好方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