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6月13日 星期五
我飛去巴黎
飛機清晨安全地抵達了戴高樂機場
我像小雞跟母雞一樣,緊張兮兮地貼著同機乘客的步伐,最後我順利見到和我分開許久的行李,也見到早在機場等候的他
他看到我顯得很開心,並主動幫我拉了行李,並開始霹靂啪啦興奮地不停問東問西,但我只想好好地睡個覺
我記得一路上都是他在問問題,然後我回答,直到他用光了他的問題,然後沉默為止。我並不是很會與人打交道,所以我只好努力地回答問題。不過我想對話一直無法持續,大部份原因是我的法文不靈光,他的英文和中文也好不到哪去
我們坐上一個很像火車又像地鐵的交通工具,到了他住的地方--一個叫巴比松的小鎮
一路上他一直提醒我,他住的地方很偏僻,不是電影裡的那種如花似錦。事實上他一直到我確定要來之前,都號稱他住巴黎,其實巴比松離巴黎有50公里遠。『那住桃園的人乾脆也說自已是台北人好了。』
這個巴黎南郊的小村落雖和我想像的巴黎相差甚遠,倒也討人喜歡
他的父母好像是台南人,很久很久以前離開熟悉的海島,並在這個小村莊裡落腳,後來孩子出生,上了幼稚園後,他們才驚覺自已的孩子成了聽懂一些中文,但會堅持回法文的法國佬,後來他父母感嘆,他們親子間唯一的連結就只剩下彼此的臉孔
『會講中文那麼丟臉嗎?明明是台灣人但卻一句中文也不會有很光榮嗎?』我忿忿地想著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慢慢敞開心房,話夾子也慢慢打開了,我從只回答問題開始會主動提問,希望讓他覺自已不是在自言自語
「今天要去哪裡?」「要吃什麼?」「先去逛博物館好嗎?」我不停地發問
-Où est mon livre?--我的書在哪?有一天,我突然找不到我用來寫遊記的小本子,情急之下,蹦出這句話
那是我第一句開口的法文句子
從那天起,我們之間的交談從英文漸漸被法文取代
除了那個很像火車又像地鐵的交通工具外,我們也常用機車代步往返巴黎和巴比松
我看他和我相處得還不錯,所以到了要回去的前一天,跟他說了我想再待久一點,他聽了很開心
『我就知道,』我心想『反正他也都花他家裡的錢,就再帶我多出去走走應該也不成問題。』
不過後來我們到巴黎市中心的次數越來越少了,我們幾乎都窩在風景如畫但鳥不生蛋的巴比松
「我明天就要走了。你能送我到機場嗎?」我開始待得不耐煩了
「嗯,沒問題。」我話還沒講完他立刻回答,我想他也開始看我不耐煩了吧
離開的那天,在機場,我們很快地互相道別,他說他會找機會再去台灣,之後就迅速轉身就走
『連裝個依依不捨都懶!不過也難怪,我死皮賴臉地待在人家家太久了,雖然他家人是說可以待久一點沒關係,但他們一定覺
得我也太把他們的話當真了!』
飛機開始滑出跑道,此時我感覺到身體裡有一股熱流一湧而上,來到了眼眶,我努力抬著頭好然它們不要奪眶而出嚇到了旁邊
的乘客
飛機後來平安地抵達三個月前的出發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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